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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剑，中国县域经济发展大会执行主任，《中国县域经济发展报告》主编，经济学人。
2025年6月11日，2025年县域峰会在杭州举办。围绕此次峰会，可以用十个关键词概括。这是此文的上半部分。
一、创新之都
中国哪一座城市，可以看作中国创新之都？如果放在几年前，北京、深圳或许都有资格参与竞争。笔者在六年前出版的专著《都城北京》，用整章篇幅论述了北京在科技聚合方面的优势。近年来，杭州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了无数创业者与投资者的目光。从阿里巴巴的崛起，到DeepSeek等人工智能企业的蓬勃发展，杭州已成为中国乃至全球创新创业的热土。中国首都北京，虽然是中国科技创新中心。但科技创新中心并不意味着就是创新之都。科技创新中心，可以规划，可以通过中央政府聚合资源的功能，运用举国体制，迅速形成科技资源要素的聚合。但如果是创新之都，重要的是看是否形成有利于创新的土壤与环境，特别是宽松、自由的环境，重要的是看能否持续产出在全国乃至全球的创新成果，这才是最为关键的。而在这两方面，杭州无疑都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
杭州为什么行，自然有诸多理由，2025年6月3日下午，为举办此次峰会，笔者专程陪同某副国级领导到浙江大学北京研究院进行调研座谈。与会者一个共同认识是，杭州之所以创新活力迸发，优越的营商环境，政府角色定位定位清晰十分重要。政府角色就是店小二，就是提供好的法治的公平的营商环境，就是尊重市场规律，提供“无事不扰、有求必应”的服务，帮助企业解决发展难题。
杭州是中国创新之都，这是县域峰会选择在杭州举办的原因。
二、浙江大学
县域峰会举办地是浙江大学校友总部经济园。为什么选择在浙江大学？ 杭州作为中国创新之都，其引擎就是浙江大学。如同美国加州湾区成为全球的创新之源，背后的引擎就是斯坦福大学。
浙江大学之所以是杭州的创新引擎，其创新优势有利于推动杭州创新发展。浙江大学的创新优势主要体现在学科交叉、科研创新、人才培养和产教融合等方面。
学科交叉是浙大创新优势的重要体现。目前，浙大有22个学科进入ESI全球前1%，其中10个进入前1‰。
科研创新是浙大的另一大优势。近五年牵头获得国家三大奖32项。浙大在人工智能、新材料、生物医学等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果。
在人才培养方面，浙大注重培养学生的求是创新精神和国际竞争力。浙大的本科毕业生深造率连续5年超过60%。
而产教融合或许是浙大最大的创新优势。浙大与 阿里巴巴 、 之江实验室 等企业合作，让学生在实验室和生产线中进行实践，提升了学生的创新能力和就业竞争力。而在这方面，浙江大学的做法与美国斯坦福大学类似。
几年前，笔者在斯坦福大学所在地Palo Alto（帕罗奥图）小镇居住，对斯坦福大学的产教融合印象深刻。Palo Alto西邻斯坦福大学，是硅谷的中心。硅谷诸多有全球影响力的公司，企业领导人，很多都曾经在斯坦福大学学习。学校毕业后，工作一段期间后，再到大学深造，丰富的实践经验，使继续学习有了明确方向，又更进一步推动产业的发展。
与浙江大学产教融合相契合，杭州构建了“产学研用”深度融合的创新体系。这种体系不仅加速了科研成果的转化，也为企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技术和人才支持。以人工智能为例，杭州的“六小龙”企业如DeepSeek等，正是基于本地高校的技术底座发展而来。
三、峰会主题
本次峰会以“县域智创，产融未来”为主题，聚焦人工智能技术与县域经济发展的深度融合，汇聚政产学研等各方力量，共同探讨人工智能赋能县域产业、助力乡村振兴的新路径、新模式，用数字科技赋能产业融合。 大会主题确立，基于以下考虑：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重塑世界。 对于县域经济而言，人工智能的冲击既是挑战，更是机遇。机遇在于：人工智能为县域经济提供了跨越式发展的可能——跳过传统工业化路径，直接嫁接数字化工具，实现产业升级与模式创新。
中国是一个发展很不平衡的国家，是四个世界的缩影。不仅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发展差距也很大。从县域发展分析，中国的中西部和东部县域差距较大。如何能够抓住机遇，将人工智能的“冲击”转化为“推力”？对中西部县域来说，更具有重要意义。关键在于找准县域禀赋与AI技术的结合点，构建差异化竞争力。
以人工智能赋能县域经济发展，特别是中西部县域经济发展，让中国每个县域，都能够感受人工智能时代普照的光而不掉队，就是确立此次大会主题的初衷。
郑新立主任演讲
四、宏观大势——城乡融合
县域经济为什么重要？用中国县域经济发展大会主任，中共中央研究室原副主郑新立的话说，“县域经济是中国现代化的生力军”。在郑新立主任看来，县域是连接乡村与城镇的纽带和桥梁，中国式现代化能否顺利实现，关键在县域，在农村。县域经济对带动乡村全面振兴、实现共同富裕具有特殊重要作用；县域是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和区域协调发展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抓手；县域已从城乡过渡带向战略支点，从被动承接者向主动支撑者转变。
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率先在县域内破除城乡二元结构”，标志着县域经济正式成为城乡深度融合的主战场。
郑新立主任的观点是，把县城打造为城乡要素交换的枢纽，重要的是吸引城市资本、技术、人才下乡，主要是到县城。通过县城辐设的镇和村；对城市资本不要恐惧，农村要素只有同城市资本结合才能激活并转化为资本，从而增加财产性收入。郑主任举了苏州上世纪九十年代实行“三置换”，即以土地经营权换股份合作社股权，以宅基地使用权换城镇住房和户籍，以集体经济收入分配权换社保。苏州目前已经已消除城乡差距，实践证明是成功的。
汪玉凯教授演讲
五、政策建议
国家行政学院汪玉凯教授针对县域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难点问题，特别针对县域行政体制中存在问题进行分析。常住人口超过178万（2020年）、经济总量超过5000亿元的江苏江阴与常住人口只有13万（2020年）、经济总量只有278亿元的甘肃玉门，虽然都属于县域，但行政部门都是37个。
汪玉凯教授建议，将人口超过100万、经济总量超过1500亿的县级市升格为不设县的地级市，同时裁减合并人口小县，调整县域行政区划；推广浙江龙岗市的改革经验，探索小县人大、政协工作新机制；将城镇人口在40万以上、产值在800亿以上的强镇提升为县级管理权限。
汪教授的建议切实可行，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品质。关键在于决策者的认知。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原院长宋亚平（左一）主持6月11号下午的圆桌沙龙
六、普惠
普惠是指一种广泛覆盖、普遍受益的理念和实践活动。
经济领域的普惠，实现经济发展的包容性和共享性，提供公平的就业机会、创业机会，确保每个人都能分享经济发展的成果，政府为居民提供教育、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
社会领域的普惠，重在缩小社会差距，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基本人权；提高社会保障覆盖面，确保弱势群体也能享受到应有的社会服务和保障。
人工智能如何惠及到每个县域，也是一种意义上的普惠。笔者在峰会举办之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及，“以人工智能推进县域经济发展，特别是中西部县域经济发展，让中国每个县域，都能够感受人工智能时代普照的光而不掉队“，就是一种普惠。当然，这种普惠，更需要自身努力。现实生活中，大概率是，人工智能赋能县域经济，较之中国中西部，东部地区发展速度只能够更快，中西部与东部差距只能更大。对中西部一些县市来说，如果能够把握机遇，真正把人工智能作为一项重要工作加以落实，是能够缩小与东部地区的差距。笔者在大会致辞时提及湖北利川县，陕西柞水县，都是中西部地区运用人工智能缩小与东部地区差距的经典案例。
此次峰会组织的上下午两场圆桌对话，邀请了十多位从事人工智能企业界人士分享赋能县域的实践案例。例如林峻担任董事长的叮叮当当科技公司以AI、大数据、云计算为核心构建的数字技术矩阵，可以帮助县域快速构建适配本地特色的产业生态。林峻会后阐释了叮叮当当科技将秉承利他、共赢原则，以伙伴的姿态，开放公司已验证的数字化工具箱和成熟路线图，积极探索、携手打造高质量发展的县域。孙博任董事长的艾瑞数云科技公司通过产业数据分析、招商平台搭建及AI技术应用开发，已经在20多年县市有了成功实践；谢柄超任董事长的新世纪发展集团积极践行“共筑数智城乡，共享美好生活”使命、以“新世纪微脑”为支撑，给人们印象深刻。
研发基地——湖北京山市人民政府市长鲁雷作推介。
七、研发基地
此次峰会，大会组委会（CCEDC）为湖北红安县、浙大校友企业总部经济园、艾瑞数云科技（杭州）有限公司等颁发了研发基地的牌匾。这其中，在一些县市设立研发基地更具有重要意义。截止今年六月中旬， （CCEDC）先后在粤港澳的广东徐闻县、京津冀河北逐鹿县、长三角浙江仙居县，中部六省的江西上犹县、湖北京山市和湖北红安县共六个县市设立了研发基地。
设立研发基地，主要基于以下考虑：
县市研发基地就是一个观察点，并具有一定代表性。通过组织专家持续的调研考察，对全县（市）基本情况的把握，特别是一些专项工作的研究，提炼有价值的共性内容。
把有价值的共性内容提供给同一类别的县市，作为可资借鉴的经验和做法。同时也为CCEDC出版的年度《中国县域经济发展报告》提供素材。
县（市）有需求。设立研发基地是适应县（市）发展需求，通过组织专家对全县（市）经济发展情况进行会诊把脉，为全县（市）经济和社会发展提出建议和对策。与此同时，通过组织专题调研，媒体传播，扩大县（市）域影响力。
遵循市场行为，吸引资本投入。通过一些有优势的项目推介，吸引资本投入，推动县域产业发展。
上述内容，就是设立县市研发基地的意义和理由。
参与峰会的50人智库成员接受组委会颁发的证书。
八、50人智库
此次峰会，大会组委会（CCEDC）公布了“中国县域经济50人”智库名单。这是一个以推动县域经济发展为宗旨的非赢利的公益性智库机构。其主要职责是，正视县域发展中的问题，重在乡村文化再造、人的文明素养和自治能力提升，为发展县域经济、推动乡村振兴和城乡融合、助推以人为本的城市化进程，为政府、社会和企业提供决策咨询和智力支持，进而提升整个县域在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份量。
由CCEDC发起组织的中国县域经济50人智库，是在《中国县域经济发展报告》（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24年6月出版）编委会基础上，注重现实性品德，在人员构成上增加了热心关注县域经济发展的企业界人士和社会组织负责人。
县域经济50人智库，既有德高望重的资深的经济学家，社会学家，特别是研究区域和县域的经济学家，也有在全国有影响的社会组织负责人，还有热心公益事业并长期服务于县域的民营企业家等。作为智库成员，除了学术标准和个人自身身份外，一个基本标准是，热心，有着天下情怀和公益之心。这是一个志愿者人士的集合。相信在未来岁月里，县域50人智库能够为县域发展做出自己独特的贡献。
湖北红安县委书记（兼任县长）胡广作大会推介。
九、实践案例
此次峰会发布了《中国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实践案例》。在参加会议的诸多县市中，很多县市结合自身发展特点，创造了符合自身县域实践的发展模式和工作特点。为此，大会组委会特意邀请了一些县市在大会上进行了推介。这种推介，既是县域高质量发展实践展示，更是县市的一种招商活动，进而引发更多企业界人士的关注。例如， 江西上犹县，湖北京山市，一个发展匹克球，一个大力发展网球，都各自成为这两个球类在全国最具影响力的县市。对这两个县市来说，如何通过与人工智能的结合，创造更新的辉煌，这是他们下一步考虑的内容。而来自革命老区的湖北红安县，县委书记胡广亲自带队，并在大会上展示了红安的风采和优势，给参会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而此次峰会提供的人工智能赋能县域强大信息，也让红安县的领导思考。此外，吉林梅河口市，发展环境优势显著，通过聚焦医药健康、食品加工等主导产业，精准招引产业链上下游头部企业，推动传统产业迭代升级。而如何更好地运用人工智能推动梅河口市的发展，还需要做进一步努力。
而上述内容，就是会议成果之一。
十、县域政治
讨论县域经济，必然涉及县域政治改革。此次峰会期间，有很多参会人员提出了这一问题。道理很简单，县域经济发展，必然涉及与之相关的县域行政体制改革，县域治理、乡村自治，土地制度改革等诸多内容。而上述内容，都可以列入广义的县域政治范畴。例如，基层权力过分集中沉疴待除，规范权力运行的相应制度机制没及时跟进，一些基层党组织“一把手”相对密闭的自由裁量空间大，为一些人滥用权力、谋取私利提供了条件，也使工程建设、政府采购、大额资金管理使用等领域，以及交通、农林、扶贫等行业，依然是腐败高发易发聚集区。
此次峰会成立的“中国县域经济50人”职责是，“重在乡村文化再造、人的文明素养和自治能力提升，为发展县域经济、推动乡村振兴和城乡融合、助推以人为本的城市化进程，为政府、社会和企业提供决策咨询和智力支持，进而提升整个县域在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份量。而“乡村文化再造、人的文明素养和自治能力提升”，都涉及县域政治改革。但县域政治改革，当下似乎有些敏感。但如果不会发生相应变革，县域经济发展也自然受到限制。这样的道理应当属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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