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贾云峰
12月4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决定将“春节——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这是继2023年12月第78届联合国大会将春节（农历新年）确定为联合国假日后的又一个好消息，“中国年”正在逐渐变成“世界年”。作为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春节基于中国人在漫长的农业生产生活中对自然、社会的认识，承载着中华文化所蕴含的丰富的习俗仪礼、技艺与知识，表达了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更蕴含着和睦友好的中华文明理念。
在成功申遗之后，推动“春节”在世界各国全面落地，吸引更多国家关注春节、更多人民体验春节是应有之义。研究表明，世界各国人民都喜欢体验夜间生活，且每一个“春节故事”都能成为夜间体验的超级IP，因此本文旨在探索春节和海外夜经济之间的耦合关系与影响机制，并提出如何利用夜经济在海外传播“春节”的相关建议。
一、春节成为海外认同的中国符号
春节是内涵最为深厚、内容最为丰富、参与人数最多、影响最为广泛的中国传统节日。数千年来，春节不断维系和强化着个人、家庭和国家的情感纽带，对中华文明的绵延赓续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海外传播范围的日趋扩大，春节的国际影响力显著提升，已成为世界普遍接受、认同和欣赏的中华文化符号。
按照惯例，联合国秘书长每年都要发表春节贺词，向中国及所有庆祝春节的各国人民致以节日问候和祝福。据统计，全球约五分之一人口都在以不同形式庆祝春节，与春节相关的民俗活动已走进全球近200个国家和地区，约20个国家将春节列入该国整体或部分城市的法定节假日，包括越南、韩国、印度尼西亚等亚洲国家，以及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2016年10月，巴西里约州正式通过法案，将春节列为里约州官方节日，2月也由此成为“中国新年纪念月”。2018年8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议会通过法案，正式将农历新年确定为加州法定节日，鼓励学校和教育机构举办活动宣扬春节文化传统。
世界各国不仅在官方层面认可春节，还举办了各种庆祝活动，如巴拿马2022年、2023年连续举办两届“欢乐春节”庆典，包含中国曲艺表演、华人春晚、新春文化庆典、烟花庆典、中国贺岁电影节和龙舟大赛等一系列春节活动。泰国华侨华人众多，当地华人社区一直保持着大扫除、添新衣、贴对联、置唐装、买糕点、备年饭、拜祖先等过年的传统习俗。
春节所到之处广受欢迎，究其原因，来自其悠久的历史、丰富的文化内涵、广泛的国际影响以及在促进全球文化交流和认同方面的独特作用。“春节”申遗的成功进一步提升了其在全球的影响力，增强了海内外中华儿女的文化认同感，推动了全球文明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与此同时，作为一项人类非遗，仍需进一步推进“春节”在世界各地的繁荣创新，不断扩大“春节”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彰显其人类性价值，成为全球文化盛事，为各国民众带去欢乐体验。
二、“春节”与海外夜经济的促进机制
1、从市场角度看，海外群众有需求
作为都市休闲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夜间经济是指从当日下午6点至次日早上6点发生的经济文化活动，是推动城市复兴、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也是丰富居民生活、展现城市文化底蕴的新平台。世界各国均注重发展夜经济，博物馆、现场音乐会、酒吧、剧院是美国旧金山夜生活的主角，24小时经营的居酒屋、酒吧是日本夜生活的主要方式，法国巴黎则崇尚看电影、看戏剧、听音乐剧、参加文化沙龙、去美术馆听讲座等活动。不论何种方式，都折射出了海外人民旺盛的夜生活需求。
不仅如此，澳大利亚、泰国、越南、新加坡、西班牙等国家还以其独特的夜生活吸引了大量游客。以泰国曼谷为例，调查显示，2018年曼谷2360万国际游客中约2000万是过夜游客，逛夜市、逛商场、看表演、泡酒吧、乘游船是外国游客最喜爱的夜间生活方式，游客为曼谷的夜经济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曼谷发达的夜经济，一方面是因为东南亚炎热的气候使得人们更愿意晚上出门，放松白天工作的压力或者消费享受。另一方面是因为曼谷国际化旅游都市的地位带来了全球游客，曼谷积极发展出各式各样极具特色的夜间消费场所，完善夜经济的种类，扩大夜经济的规模，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则继续吸引更多游客，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2、从内容角度看，“春节”有潜力
春节是集除旧布新、拜神祭祖、祈福辟邪、亲朋团圆、欢庆娱乐和饮食为一体的民俗大节，能够为海外夜经济项目提供扎实的文化要素和创新的生活方式。一方面，许多春节习俗都是以夜间为背景开展的，例如吃年夜饭、守岁等。除夕当天全家一起团聚吃年夜饭，集体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并守岁至当天12点，除夕夜遍燃灯烛通宵不灭。在我国北方部分地区，除夕当天通宵达旦，正月初一凌晨前往长辈家中拜年，无形中形成了一整夜的活动内容。另一方面，春节期间拥有诸多传统演出，能够为夜经济提供内容支撑，如舞龙舞狮、拜神祭祖、祈福禳灾、游神、押舟、庙会、游锣鼓、游标旗、上灯酒等，可将这些传统活动通过现代科技手段包装升级，以演艺演出的方式呈现给海外人民，增强参与感和互动感，让其深深感悟春节的文化魅力。
3、从实践角度看，海外落地有空间
最新资料显示，截至2024年6月15日，全球共有500多个唐人街，主要分布在美洲、欧洲、大洋洲以及东南亚等地区。唐人街的存在和发展，反映了海外华人社群的历史、经济和社会贡献。近年来，许多历史悠久的老牌唐人街却出现了“没落”的趋势。在美国，曾经景象繁华的旧金山唐人街和纽约唐人街，华人居住人口也呈下降趋势，根据人口普查资料，2010-2020旧金山的亚裔人口减少了23%，中餐馆的比例已从10%下降到了8.8%，规模和名气稍小的华盛顿唐人街，其面积已经缩小到只包括几个街区。据加拿大媒体报道，越来越多的华人搬离了温哥华唐人街，许多经营多年的华人店铺艰难度日，一些店铺已经关门。
每个唐人街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和特色，它们不仅是海外华人的情感寄托之所，也成为世界各地人们了解中国文化和历史的重要窗口。当前，唐人街正处于消失的边缘，急需转型和升级改造，可以利用唐人街物理空间升级植入夜经济内容，成为新的中国名片和象征。
三、夜经济如何促进“春节”在海外落地
1、深挖春节元素，创新夜间消费内容
“春节”中有诸多契合夜经济的元素，要深入挖掘各类传统民俗活动，以数字化演艺、科技化赋能、深度化体验、人性化场景为核心，抓取文化符号，营造建筑氛围，打造“中国之夜”沉浸式体验产品，实现全商业IP、全场景消费、全类别体验和全时段覆盖。创新“白天+夜晚”双轮驱动模式，白天以春节文化体验、互动娱乐项目为主，夜间以光影氛围、互动空间为基础，开发彩车巡游、主题演艺、春节灯会、潮玩装置、艺术展陈、民俗市集等项目。
设立以春节为主题的夜市或市场，售卖中国特色小吃、手工艺品等，并设置一些互动体验区，如写春联、剪纸等传统活动，让外国朋友亲身体验中国文化的魅力。利用城市的公共空间（如公园、广场）举办夜间文化表演，如舞狮、京剧、杂技等具有中国特色的艺术活动，吸引当地人及游客前来观看，增进对“春节”的了解和兴趣。春节期间是展示中国饮食文化的最佳时期之一，可以通过举办美食节等形式，邀请知名中餐馆参与其中，向海外人士介绍并提供地道的中国菜肴，同时也可以考虑引入一些创新元素，使之更符合当地人的口味偏好。
2、鼓励企业出海，提供中国发展经验
中国企业走向国际市场，是中国对外开放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促进国内经济结构调整、提升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从“一带一路”倡议、东盟合作到中非合作等多边或多国合作框架，企业“出海”对中国和相关国家都有深远的影响和积极的意义。
近年来，我国夜经济快速繁荣，并诞生了一批又一批有影响力的市场主体，产生了明显的需求外溢和投资拉动效应。从最开始的景观亮化，到沉浸式夜间演艺项目打造，再到博物馆、景区、服务要素企业的夜间开放运营，中国在发展夜经济方面积累了大量经验。例如，火锅连锁品牌海底捞以其卓越的服务和独特的用餐体验闻名，不仅在中国本土市场取得了巨大成功，还在美国、英国、新加坡等多个海外国家开设了分店，其24小时营业模式和丰富的夜间活动吸引了大量顾客。从国家层面来看，应大力鼓励具有示范带动效应的中国夜经济市场主体主动出海，寻求新的发展机遇，通过积极参与国际合作，让中国夜经济企业能够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展现实力，贡献夜经济发展的“中国力量”。
3、加强宣传推广，提高人民参与意愿
加强对“春节”的宣传推广，积极利用META、X、TIKTOK等国际新媒体传播海外夜经济项目和亮点活动，鼓励海外年轻人通过网络直播、短视频等形式记录下春节民俗活动的庆祝过程，并积极转发分享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实现全民传播，迅速扩大春节文化的影响力。开展门票优惠等促销活动，夜间消费场所针对春节期间推出特别优惠活动，比如打折销售、免费使用等，鼓励海外消费者购买中国商品。与当地政府、学校、社区以及其他相关机构合作，共同策划和执行春节夜间庆祝活动，比如组织中文夜间学习班、文化交流讲座等，不仅能够加深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也能有效提升春节在当地的社会认知度。充分利用海外华人资源，鼓励华人华侨、在读大学生等群体主动为春节发声。
春节不仅是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符号，更向全世界表达了彼此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往来的美好意愿。要利用好“春节”成功申遗的重要机遇，以夜经济为抓手，推动“春节”在海外重重落地。
中国年味，世界共享。
（贾云峰著名品牌策划人、联合国旅游组织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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