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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山村唱大戏的人 ——刘跃进平生写真

    中经总网  2024-12-16 23:35     浏览量:143143

    中经总网·中经在线(原红社)晋城市讯 阳城县白桑镇涧坪村又要唱大戏了。这一信息在网上发出来之后,立刻引起周边村民乃至全县百姓的巨大轰动,人们欣喜若狂,奔走相告,都想挤出时间一睹那些大块头演员的风采,去享受那个有滋有味的欢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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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涧坪村几乎每年都要唱大戏,周边村的人最了解。之所以说“大戏”,是因为它并非那些走村串巷的民间小戏,也并非那些品位不高的普通剧团,它一定是有着一大批“名演名角” 的专业剧团,甚至是省、市级以上在全国享有盛名的大剧团。可不,前些年,涧坪村就是请来了山西省晋城市上党梆子剧团前来演出了四天,那些曾经获得国家级梅花奖得主的张保平、吴国华、张爱珍等一大批名角们悉数登场,给山区百姓带来了一场莫大的精神享受。这场大戏还引来了《中国文汇报》的记者隗瑞艳前来采访,并写了一篇《偏僻小山村怎样唱大戏》的长篇报道刊登在《中国文汇报》上,在全国引起了巨大反响。这次,听说涧坪村更是请来了河南省鹤壁市豫剧团(鹤壁市豫剧牛派艺术研究院)前来演出,那个在全国赫赫有名的国家一级演员、戏剧梅花奖得主、全国人大代表金不换院长还要场场登台献艺,着实令人兴奋,岂能不去一睹为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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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金不换  右:刘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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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僻小山村缘何唱大戏?涧坪村隶属山西省阳城县白桑镇,是一个地处偏远,资源匮乏,不足500口人的偏远小山村,村里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去唱大戏?就连普普通通的民间小戏都唱不起。唱大戏就要大付出,因为剧团演员的工资不能少,大剧团的戏价不能低。那么,这一巨大的款项谁来支付?外人不知道,只有涧坪村人心里最清楚,那个给他们出钱唱戏的人便是刘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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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刘跃进确实凭着自己的聪明智慧挣了点钱,但是,如今这样的人多的是,可谁又肯自掏腰包去请那么大的剧团来为山民们唱大戏呢?带着这一疑问,我们专程前去采访,经过数次的接触和对数个村人的走访了解,对这位已经退休的社会名人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于是乎便产生了将这位民间好人的人生轨迹写一写的念头……

    苦难童年

    有人说,童年是一首歌,一首欢快活泼的歌,永远唱响在我心头;也有人说,童年是一幅画,一副色彩鲜艳的画,永远不会褪色;更有人说,童年是一首诗,一首浪漫的诗,永远留在我心中。对于刘跃进来说,童年充满可爱与活泼,但留在心里最痛苦最难忍的是饥饿,是苦难,永远也忘不掉。

    刘跃进出生于1958年元月,那时,国家正处于艰难困苦时期,农村的孩子们当然是在穷困和苦难中度过的。刘跃进也一样,上学之前,几乎是衣不蔽体,每天光着屁股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或做家务事,脚上仅有的一双鞋还是用于冬天或上学的时候才能穿的。

    他的母亲为养活四个孩子,经常省吃俭用,忍饥受饿,患上了肺结核病,又无钱治疗,但她并没有消停,一直操持着家庭。为此,刘跃进作为兄妹老大,经常跟着母亲上山摘野果、打山枣,下地挖野菜,还跟着母亲跋山涉水去拾椋子、拾柿子、拾核桃穗、下地刨漏掉的红薯等,以供一家人食用。此外,他还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争取年终搞分配时,自己家庭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

    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爸爸就给他编织了两只小箩筐,箍了两个小茅桶,节假日和星期天,他跟着大人们一担一担往地里挑大粪、挑小粪,即便是上了远在两公里之外的窑圪坨初中,他每天还要早起往地里送几趟肥料、石头等挣点工分才回家吃饭,然后提上母亲给他准备的午饭和同学们一起上学去。但无论怎么折腾,他家欠集体账面上的钱还是归还不了,摆在面前的仍然是劳累和饥饿。

    这一年放秋假,生产队长让他们几个孩子去看秋,每天可以挣四分工。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按照队长的安排,他们绕山跨岭连续在玉米地旁巡查看守,然后在关键要道旁隐藏了起来,不停地窥视着来往行人的举动。那时候,由于大家早饭都喝的是玉米稀糊糊,每天到半晌午肚子就饿了,前三天,大家都坚持住了,各自在自己岗位上来来回回的巡查,同时按照预先的安排,两个小时集中汇报一次守护的情况,待到中午大人们吆喝吃饭的时候,他们才可以轮流回家吃饭。这样一直坚持了四天。

    第五天上午,火红的太阳太狠毒了,尽管说他们头上都戴着用柳条编扎的帽子,但汗水还是流了很多很多,他们的肩背也被太阳晒掉了皮,仿佛火烧一样的痛,加之巡查路线太长,肚子也饿得更快,他们实在坚持不住了。后来,他们就在看秋“小头领”的提议下,每个人去掰了两个玉米棒躲在山洞里烧吃起来,吃完了,他们就迅速将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最后,他们山盟海誓般异口同声道:谁都不许告诉他人,否则……之所以这么赌咒,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行为属于监守自盗,一旦发现,不但不给他们工分,还要在年终分配时扣他们家里的口粮。

    关于饥饿的话题,刘跃进总是滔滔不绝。他说,那时候兴许正是长身体的缘故,每天只知道肚饿,受不了,所以,每年霜降,待集体把柿子收回去分给了农户后,他经常和伙伴们一起去拣野外漏掉的柿子吃。入冬以后,肚子饿了,他还经常偷吃母亲烤吊在火炉上柿篓里的四瓣瓣。那柿子篓是专门用于烘烤柿子瓣的,大约有七十厘米左右高,它是用山坡上荆条编织的,呈川口缸型,口小、肚子大,底部呈倒“凹”字状,旨在让火焰集中,增加温度。为了防止孩子们偷吃,烘烤前,母亲都要把柿篓盖严实,并且用麻绳扎得牢牢的,然后还要在盖子上粘贴上几层报纸。尽管说母亲防偷的做法想得很周到,但孩子们的对策总是有的。每当母亲下地抑或晚上不在家的时候,他就用小铁铲使劲将柿篓的荆条往两边挤压,露出一个小口子,将里面的柿瓣一个一个抠出来吃,然后再把柿篓边的荆条尽量恢复原样。但时间长了,柿篓内的柿瓣一天比一天少了,母亲就起了疑心,便爬上炉台就着柿篓四周查看。母亲并没有发现大的疑点,只是看到柿篓靠近底部的荆条有点不严实。为此,母亲就询问孩子们怎么回事,可他们兄妹几个把头摇得像个泼浪鼓似的。一天晚上,母亲去生产队加班扒玉米棒皮挣工分,让刘跃进在家里照看几个弟弟。两个小时后,小弟弟和妹妹都睡了,只留下他和二弟,于是,他又开始了行动。大约十点左右,母亲加班回来了,他吓得迅速将正在咀嚼柿瓣的嘴打住,弟弟也停止了咀嚼,并且把手里拿着的柿瓣隐藏在背后。母亲一进门,就看出了他们的偷吃举动,并没有马上揭穿,只是走过去让他弟弟伸出手看看,弟弟倒也聪明,迅速把柿瓣丢在身后,伸出两只空手给妈妈看,母亲笑着从孩子身后拿来柿瓣问:“这是什么东西?”

    弟弟哑口无言。

    母亲转过头看了看刘跃进问道:“进,你嘴里含的也是柿瓣吧?”

    “我,我……”坚硬的柿瓣还在嘴里,害得他不能流利回答母亲的问话。

    “好孩子,咽下去再说,”母亲并没有责怪他,“别呛着了。”

    “妈妈,”他囫囵吞枣地把柿瓣咽下去有点推卸责任地说,“妈妈,不是我要偷吃,是弟弟哭得要吃,我才……”

    “妈妈,”他这么告诉母亲的时候,弟弟有点生气反驳道,“不是我,是哥哥……”

    “孩子们,你们不要再争辩了,”妈妈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好的,妈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我们以后再不偷吃了。”

    “乖孩子,”看到孩子们这么懂话,母亲有点自责地解释道,“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为了家庭日子能够细水长流,如果你们不吃柿瓣,咱家的柿瓣就会多一些,就会多做些柿子慷饼供一家人吃……”

    这么解释着,妈妈眼角也流出了泪水。

    “妈妈,不要说了,”他看着妈妈挂满泪水的脸走过来道,“妈妈,你别哭了,我以后不再偷吃东西了。”

    “不怪你们,都是妈妈不好,”母亲随即将他们楼在怀里,哭得更痛了。

    说到这里,刘跃进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两眼盈满了泪水,他对自己想吃柿瓣还要将责任推卸给弟弟的行为感到好笑。

    军旅生涯

    刘跃进坦然说,他之所以想当兵,主要是想去部队改善一下生活,因为农村太穷了,农民太苦了,他受尽了饥饿的折磨,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十八、九的小伙子,身体瘦弱,体重不足九十斤,个头仅有1.58米,同时,他听村里退伍军人说,部队生活好,经常有肉吃,自己不花钱,都是公家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几个月就能吃胖,个子也能长高;其次,他想出去闯一闯,因为部队工种多,如果有机会学一把手艺最好,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即便目的达不到,有个军人的名声也是很光荣的……

    1975年底,征兵工作开始了。当时,刘跃进还在公社水泥厂上班,他听说这年台头公社要派来一个带兵的,是在北京军区运输大队服役。他心想,既然在运输大队服役,那一定是汽车兵。司机,多光荣的名字呀?那时,人们最看重的职业就是司机,所以便有了“天上的飞机,地上的司机”之说法。如果自己能到部队学习开车领个驾驶证,当个汽车兵,那一定会光宗耀祖的。因为那时社会不发达,机动车辆少得可怜,正儿八经的司机也没有几个。全公社除农机站有几台拖拉机外,各个大队都没有。在刘跃进眼里,不要说汽车司机,就是当个拖拉机司机都很了不起,那些司机们每天开着大大小小的拖拉机威风凛凛地从你面前走过,不知道能够吸引多少羡慕的目光。

    那天晚上,刘跃进失眠了。他多么想换个工作改变一下命运呀?兴许当兵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他又有点发愁,主要是怕自己不符合当兵的条件。后来,他打消了所有的顾虑,横下一条心: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闯一闯。

    部队带兵的人来了,就驻扎在台头公社大院里。刘跃进一心想去见见这个带兵人,因为平时就听人说,能否去当兵,带兵的人说话也顶数。经过一番打听,他知道了这个带兵人是28军军炮团汽车连的一个排长,姓温。于是,他便想方设法接近这个带兵人。

    公社水泥厂距政府所在地仅有一公里,眨眼功夫就到了。这天下午收工后,刘跃进狼吞虎咽吃罢饭,站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了一番后,就急匆匆向公社赶去。他看见温排长门外已经站着几个大人,肯定是要见温排长,他很懂礼貌,不想和他人争抢,只好站在后面等待。经过一番焦急的等待,刘跃进最后一个见到了温排长。一见面,他就把自己想去当兵的决心和意志通通道了出来,末了,他紧紧握着温排长的手恳求他一定帮忙,了却自己的心愿。

    回来的路上,刘跃进一直想着和温排长同时站在一起握手的一刹那,自己特意比肩了一下, 总觉得这个温排长个子也不高,大约1.58米左右,和自己差不多。因此,他首先打消了“个子不够”的思想顾虑。

    这天,刘跃进又来到了温排长驻地,温排长告诉他说,今天下午,公社召开了由各村主要干部参加的征兵工作动员会,要求各村晚上回去立即召开动员会,将征兵工作宣传到家喻户晓,让广大适龄青年积极报名,踊跃参军。随后,温排长认真地说:“你的决心,我知道了,但咱们要按程序一步一步走,不能越级报名,你先回村里报名吧。”

    刘跃进当兵心切,傍晚就回到了家。他把自己的想法首先告诉了父母,得到了他们一致赞成。晚上召开动员会的时候,他和父亲早早的来到了会场。会议结束之后,刘跃进尽快准备好了红纸和笔墨,又将中学老师韩瑞清请来,央求他帮助写下了两份热情洋溢的决请书,当即将一份决心书贴在了大队大门口,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跑到公社,将那份决心书第一个张贴出来,引得很多人前来观看。当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和站在人群后面观看的公社武装部长和温排长打了个照面。无疑,他的举动也给两位领导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体检时,刘跃进遇到了很多麻烦。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公社体检就会出问题,那张体检表上赫然写着:肝部不正常五个字样。怎么办?他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为确保军员质量,临近体检时,上边还派有一位军医,专门监管体检工作,好在这段时间他去见温排长时,见过这位军医,而且还和军医攀谈了很多。军医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对他的印象也很深,他心想,先去求求这个军医,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刘跃进刚来到公社门口,正好见军医出来,说是自己想去东冶镇看一看那里的征兵体检情况,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走。

    “军医同志,”刘跃进急忙上前拉住军医的手说,“我是涧坪村人,和东冶镇搭交,今天我正要回家,不行,我把你送去。”

    “好啊,咱们搭个伴吧。”军医笑着说。

    那时没有什么交通工具,走路全靠两条腿。加之军人的身体素质好,性格特殊,不想求公社派人去送。于是,刘跃进不敢怠慢,大步在前面带路,军医紧随其后。一路上,刘跃进把自己体检情况通通告诉了军医,并央求他帮忙。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涧坪村。军医起身走时刘跃进死活不让走,非要让他进自己家坐一会,军医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刘跃进家很穷,没有什么招待客人的好东西,他母亲打开柜子把罐子里唯一一点橘子粉倒进碗里用白开水冲开,递给了坐在桌子旁的军医。临别时,刘跃进一边走一边告诉军医去东冶镇也有一条稍近路,只是要爬沟。

    军医说:“我们军人每天爬山涉水,什么崎岖路没有走过?回去吧,别小看了我们。”军医推着他的肩膀坚决不让他再送。无奈,刘跃进一直目送军医爬上了对面的山路。兴许是军医在对面看到了他,一直在挥手示意,让他回去。刘跃进还是没有回去,直至目送到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也许是军医起了作用。公社报送上级的体检表上,有刘跃进的名字,县里体检结果,他身体一切正常,符合当兵条件。

    刘跃进说,他们这批新兵被分配到北京军区第28军军炮团后,第二天就开始军训。按照部队规定,新兵常规训练是三个月时间,可他们仅训练了一个月,就被分配到了三营炮兵七连。当时他有点迷茫,怎么没有把自己分配到汽车连呢?咋就去了炮兵连?到那里,不就是每天学习开炮吗?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到炮兵连后,又直接下到了班组,训练的科目是射击瞄准。这下,他觉得自己当汽车兵的愿望不会实现了。那段时间,尽管说心里有点悲观想不通,但他还是懂得部队纪律的,那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他甚至幻想说,只要服从命令守规矩,认真训练不耍滑,一切希望都会有的。

    新兵训练不是单一的。刘跃进在班组练习射击瞄准手没几天,刚好赶上了连队上山烧石灰的轮换期。无奈,他只好和战友们一起奔赴新的战场。

    “刘跃进同志,请听指令。”十多天后的一个上午,刘跃进在石料场正和几个战士一起搬运石头,排长突然叫道,“连队通知你到卫生队体检身体。”

    “是。”刘跃进听到命令后,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立刻行了一个军礼回答道。

    当时,刘跃进并不知道是咋回事。体检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连队选拔推举培养两名汽车驾驶员,进行身体检查。他高兴极了,眼里噙满了泪水。体检完毕,刘跃进扬手抹去了挂在脸上的泪花,心里充满了激动与感激,久久不能平静。第二天,他背上行装一路小跑来到汽车教导队报到。

    刘跃进是一个圆梦之人,只要踏上第一步,就不会退缩。经过几个月的刻苦培训,他以“五项全优”的优异成绩拿到了驾驶证。第二年,他便在连队驾驶班单独驾车,开始了新的工作。

    在汽车驾驶班,刘跃进和战友们互帮互学,协同作战,赢得了领导和战士们的好评。三年后,他被连队领导任命为驾驶班班长,战士们心服口服。

    在部队当个班长不是什么“干部系列”,仅仅是负责十来个人的工作,多一份责任而已。但驾驶班的工作却和其他班组工作不一样,它性质独特,任务艰巨。能否为连队搞好服务,让领导放心,让战士们满意,直接考验着班长的智慧与能力。为此,刘跃进身感责任重大,总是把头上那根“安全之弦”绷得紧紧的。

    一年又一年,一天有一天,刘跃进谨小慎微,把安全作为第一要务,带领着驾驶班的一帮兄弟,跑运输,强服务,为部队做出了突出贡献,受到上级多次嘉奖,并两次荣获集体三等功。同时,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艰苦创业

    1984年1月,刘跃进告别了八年部队生涯,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那时退伍没有什么生活补助、安家费等,他只有先找工作挣点钱。这天,他踏进了阳城县民政局退伍军人接待处的大门,接待他的是一个姓茹的同志,说话干净利索,待人热情周到,得知他的来意之后,这位茹同志迅速将他的年龄、特长、爱好、要求等进行了登记,并告诉他在家等候消息。刘跃进对这位热情好客的茹同志很是感激,但因自己距县城太远,又没有方便的通讯工具(那时还没有手机,村里仅有一部电话),无法和他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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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的等待是最最煎熬人的。刘跃进找工作心切,他在家度日如年,屁股搓绳子般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他每天在大队部门前转悠,急切盼望茹同志的电话,可是,怎么也等不来。后来,他不想再等了,索性徒步来到县退伍军人接待办公室,可茹同志恰恰不在,另一位同志告诉他“茹月成主任出差了,三天以后才能回来”。刘跃进这才知道他叫茹月成,是接待办的主任,他心里有点高兴,回到家里扳着指头数了三天。三天以后,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早早来到退伍军人接待办公室门口等待,刚好茹主任也骑着自行车来上班。

    “年轻人,是来询问工作的事情吧?”茹月成主任在办公室门外停好车望着他说,“别着急,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没事,没事,今天亲戚在城里办喜事,我顺便来这里看看。”刘跃进还是装着没事的样子。

    1984年10月的一天,刘跃进又在大队门前徘徊,这时,电话铃响了。

    “好的好的,你等一下,刘跃进正好在外面,我叫他进来接。”大队部电话员还未放下电话,刘跃进就跑了进来。

    茹月成主任在电话里告诉说,河南省郑州铁路局新乡水电段需要人,询问他去不去。

    “去。”刘跃进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他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着能够尽快上班就行。

    第二天,刘跃进拿上行李,踏上了去往郑州铁路局新乡水电段的路程。

    1990年,根据工作需要,刘跃进被调至郑州铁路局高平车务段工作,在这里,他一干就是五年,之后,他又被分配到高平车务段管辖的晋城火车站客运工作。值得肯定的是,无论工作调动多频繁,无论调到哪里,无论干什么工种,刘跃进都能兢兢业业、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奋战在第一线,从来没有叫一声苦,喊一声累。他和工人们相处,总是落落大方,从不计较得失。他的高尚品质、聪明机智给工人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上世纪末,全国兴起了下海经商的热潮,刘跃进也不甘示弱,卷入了那场滚滚的洪流之中。1998年8月,刘跃进毅然办理了内退手续,那时,虽然保留着职务,但内退的工资很低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许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如果栽了跟头,那辛辛苦苦积攒的血汗钱就血本无归了。但他无怨无悔。

    刘跃进坦言,那时在工作期间大约积攒了五十万左右,都是担惊受怕、流血流汗、熬夜受罪得来的。当时,上面的各项政策还不尽完善,人们的思想还不够解放,胆子还没有放开,尽管也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传道,但谁都不想以身试险,特别是有工作之人,更怕丟了那份“早涝保收”的铁饭碗。他属于那种“敢吃螃蟹”的人,总觉得自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铁路工人,每天和乘客打交道,工作不是很多,显得有点枯燥、乏味,特别是有一些开商铺的朋友,为了节省运费,经常托他捎带烟酒等货物。他觉得这里有一定的商机。于是,他充分利用自己日夜往返于河南至晋城铁路的工作之便,携带一些轻便的商品(主要是香烟)专卖给批发商,从中获得一点利润。这样一来,既可以让那些商家省去大量的时间和路费,自己也可增加一部分收入,可谓是合作共赢,两厢情愿。如此看上去小打小闹的生意,一年下来也可以赚两万多,比工资还多。后来,刘跃进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他不光给那几个开商铺的朋友送烟酒,还抽时挤空跑遍了晋城市的大街小巷,联系商家,扩大营销范围。

    下海经商的事决定以后,刘跃进首先考虑的就是经营车辆。因为他有驾驶证,不需要雇用其他司机。于是,他花钱购买了一辆大货车,每天拉煤炭跑运输,半年下来,就回了本,一年下来,收入可观。随着积累资金的增加,他又购买了四辆汽车,总计雇用了五个司机跑运输,他当了车老板,每天负责联系业务。好在他的朋友多,关系广,五个车辆齐运作,每天从晋城煤矿拉上煤炭送往河南各地,几乎没有停歇过。这样一来,司机们的工资待遇越来越高,干劲越来越大,他的积累资金也进一步攀升。

    刘跃进对市场的把控能力很强。那些年,随着运输行业的走俏,购买车辆的人越来越多,晋城市六个区、县所有煤矿几乎排满了车辆,所有出境口公路上,一辆辆载满煤炭的汽车挨个儿排着,如同一条巨大的长龙……由于车辆增多,煤炭价格越来越高,运费越来越低,因此,有的运输户除去司机工资,几乎没有了盈余。

    兴许这就是市场竞争。刘跃进预感到跑运输这条路已经不好走了,便将大部分车辆卖了出去,只留下一辆维持着生活,他又重新回单位上班去了。不过,他那颗挣钱的脑瓜子一刻也没有停歇过。他看到晋城火车站客流量很多,特别是从外地坐火车回来的旅客,急着回家,却缺少车辆运送,于是,他迅速购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抽时挤空运送客人,下班以后,他还要开着面包车运送外县的客人,伺机寻找新的商机。

    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人的。这一年,他伺机在家乡的桥头投资建起了二硫化碳厂。虽然他的化工厂起步较晚,效益不太高,但他并非是以生产产品为主,他的主要精力放在销售上。因为他战友遍布全国各地,关系比较广。因此,在同行们销路不畅、货物库存较大的情况下,他便以同等价格购买了同行们的产品,销往全国各地,从而获得更多的利润。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话是说给种庄稼人的,对于那些做生意干大事的人也是如此。2002年底,和涧坪村相邻的阳城县东冶镇岭南煤矿(15号煤)承包期已经到了,镇里贴出公示,面向社会招标。因此,前来报名投标的人很多,但最后上阵投标的只有五个,其中包括原来这个煤矿的承包者。当时承包价格是每年上缴东冶镇政府2.5万元。可谁也没想到,这次投标,刘跃进居然以每年上缴32.9万元的超高价中了标。原承包者和那三个落榜者虽然没有中标,但也没有灰心丧气,因为他们铁定:刘跃进这个傻瓜一定不会挣钱。

    为了尽快投入生产,提高经济效益,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刘跃进首先找到他的好朋友裴海胜、王晚锁予以合作经营,因为他们一个是岭南煤矿所在地——相底村的原村委主任,一个是经营煤矿多年的老手,他们懂经营,会管理,人缘关系很好,同时,刘跃进将原来煤矿生产的所有设施设备全部购买了下来,这样做,一是可以避免原承包者的无畏损失,二是可以迅速投入生产。那时,煤炭销售价格日日上涨,刘跃进他们心里非常高兴。可是好景不长,这一年,阳城县煤炭实施了“关小、改中、建大”的三步走战略。因此,岭南煤矿正像一条在风雨中行驶的小船,飘摇不定,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尽管说距离承包到期还有大半个时间,尽管说镇政府也予以尽力保护,但最终还是难以逃脱被强行关闭的命运。

    从表面上看,刘跃进承包的岭南煤矿断断续续干了两年,实际上,只干了一年。这么短的时间,刘跃进挣钱了吗,谁都不知道。多数人都觉得他一定赔大了,因为投资那边大,干的时间那么短,恐怕连成本都收不回去。原来那几个和刘跃进竞标者高兴的说:“多亏没有中标,要不然后悔死了。”还有一些人说风凉话:刘跃进这些年顺风顺水的挣了不少钱,这一次亏点没啥。无论别人怎么舆论,刘跃进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也挣了几十万,只是和自己原来想的差距太远了。他说,好在自己那时看到风向有点不对,又扩招了一些工人进行了加班加点的干,特别是最后那段时间,上面查的很严,他也偷时摸空零零星星地干了一阵子,要不然就亏大了……

    不过,刘跃进做生意也赔过。他说,煤矿关闭后,他在电视上看到一条外墙涂料可以挣钱的消息,其技术转让费是两万元。于是,他迅速跑到北京考察学习了两天,头脑一热,交了两万,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回来后实际运作,不能干,两万白丢了。

    岭南煤矿关闭后,刘跃进想,煤矿是晋城市的支柱产业,全市六个县区都有煤矿,尽管说小煤矿全部关停了,但正常运作的国营、县营煤矿也不少,必须在此方面好好作点文章。于是,他驾驶着小车,一个煤矿一个煤矿的转悠。后来又请了一些专家、学者,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论证,觉得利用瓦斯发电是一个变废为宝的事业,一定能赚钱。

    说干就干。刘跃进首先在市区租下了房屋,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并聘请了一些专家和同事进一步考察论证,制定实施方案,力求及早投入运营。

    不过,公司成立后,其运作过程(深入煤矿建立瓦斯发电站)也是曲折艰难的。

    他第一个瓦斯发电站选在沁水县的上半峪煤矿。这个煤矿是一个南方人承包的村办煤矿,得知这一信息,刘跃进心里就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没有和南方人打过交道,怕吃亏上当。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这个南方人却展现出极大的热情,不光好言相劝予以挽留,还将自己厂上的生产设备无偿拿出来予以支持和帮助。刘跃进被南方人的热情好客之心深深打动了,迅速投入生产建设之中。可谁知,这个瓦斯发电站的土建工程结束后,南方人似乎感觉到刘跃进已经在此投入了大量资金不会再另换煤矿建站了,便提出了很多无理要求。刘跃进预感到未来的难处,便决定换地方建站,不再投资下去了。于是,他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撤走了人马。

    经过慎重考虑,刘跃进决定回本县干,而且要选准地方,一炮打响,将它干成,再不能白白浪费资金了。可是阳城县煤矿居多,选哪个呢?通过调查了解,他选择在阳城县义城煤矿建瓦斯发电站,它毕竟是一个国营煤矿,招牌大,实力雄厚,不会像那些小打小闹的私人煤矿,居心叵测,花花肠子那么多。

    干什么事情都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刘跃进建站伊始,也遇到很多麻烦事。义城煤矿负责人告诉他,之前也有一家和煤矿签订了建站合同,而且已经将两台发电机组安装完毕,只因后续设备投资太大,迟迟没有发电,如果他想接着干下去,必须和原来的签约者解除合同,而且让其将原来的基础建设全部退出,让其与本煤矿再无纠葛方可。

    这件事处理起来确实困难,但刘跃进建站心切,处理问题又聪明大度,最后他将这些问题解决得妥妥当当。因为他知道原来的签约者对建瓦斯发电站的经济效益持怀疑态度,加之其没有资金,早就产生了解除其约、另寻他路的心思,只因不舍那些投资,找不到接手者而已。如今有了接盘者,他当然愿意退了,只是在口头上不敢显露出来罢了。刘跃进大大方方的给予了他经济损失补偿,又投资了六七百多万元,在义城煤矿的瓦斯抽放旁边重新开始建设。经过几个月的日夜奋战,他的第一个瓦斯发电站终于建成投产,而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刘跃进脸上露出了笑容,头脑里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2005年8月,刘跃进经过深入了解,迅速和阳城县城关镇白沟煤矿达成了建设瓦斯发电的合作协议,并迅速开始建设,仅用六个月就投入生产,一切顺顺利利,没有出现任何坎坷问题。刘跃进士气大增,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签约合同。不久,刘跃进迅速跑到沁水县,与嘉丰镇五里庙煤矿签约了瓦斯发电建站合同,并迅速开始筹建。同时,他又与当时承包晋城市丰润公司的卢玉梅女士合作,将沁水县永红煤矿的二号瓦斯发电站接手过来,其效益也是可观的。

    2006年4月,刘跃进又与沁水县沁河煤业集团南凹寺煤矿签订了瓦斯发电建站合作协议,经过八个月的艰苦努力,于2007年元月16日正式投产发电。这个瓦斯发电站,刘跃进记忆犹新,因为这个站是他一手操办的,整个机器、设备全部是新购买的,而且是山东淄博柴油机厂生产的,具有“低转速、高效能”的美称。当时为了赶在自己生日那天投产运营,刘跃进吃在工地,睡在工地,指挥在工地。

    刘跃进是一个具有战略眼光的人。随着市场的竞争,煤矿的瓦斯发电站越建越多了,他已经预感到,瓦斯抽放气源已经不足了,浓度越来越低了,必须尽快收敛,逐步关停一部分发电站,寻找新的出路。首先,他将义城煤矿的瓦斯发电站关停,接着关停了白沟煤矿电站,随后,刘跃进寻机将永红煤矿电站转让沁河收购,五里庙煤矿电站被整合,最后只留下南凹煤矿瓦斯发电站。2023年11月30日,刘跃进将最后一个瓦斯发电站转让给其他公司接管。

    经过多年的奔波,刘跃进不光积累了财富,更积聚了人气,他想停下来,歇一歇,可怎么也做不到,找他合作的人太多了,于是,他又开始了新的尝试。

    2008年,刘跃进与他人联手合作,把晋城市天马加油站收购过来,投资改为加气站,主要为出租车、公交车加气。其均是他一手经营,红火了好几年,收入也是可观的。

    后来,刘跃进和几个朋友合作,在长治市襄垣县投资建起了加气站,投入运营后,他们又投资在长治市长治县建起了加气站,这两个加气站都是在长治地区依靠他人经营,经济效益不太好。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是的,刘跃进有了一定的资本,底气更足了,他的亲友、同事都很羡慕,但他们更知道,那些年,刘跃进确实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代价,他吃了常人难以吃的苦,受了常人难以受的罪。难怪刘跃进回忆起自己奋斗的历程时这样感叹道:要想挣钱,必须靠自己,依靠他人都是假的。

    梨园情结

    兴许是遗传基因之故,刘跃进打小就爱上了音乐,爱上了戏剧表演。因为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他的父母亲就是全公社响当当的演员。那时,涧坪村文艺宣传队自编自演了很多节目,诸如《土地》《大跃进》《公社主任的女儿》等,他父母虽然只有十七八岁还未结婚,但在这些节目中他俩都是主演,而且经常代表村里去公社参加比赛,摘取头名桂冠。后来,阳城县组织全县文艺汇演比赛,他俩主演的《土地》还代表公社出县参赛,取得了并列第一的好成绩。

    据村里一位老者说,在涧坪村剧团里,刘跃进的父亲刘甲乙脑瓜子灵,识文嚼字,能歌善舞,能吹会打,可谓是“全把手“。做演员,他嗓音好听,吐字准确,唱腔优美,动作协调,正面角色、反面角色、丑角色都能演,在剧目中,他经常是主角。音乐方面呢?他也是样样精通,无论是大鼓鼓头、头锣二锣、头吹二吹,还是板胡二胡、弹弦唢呐,哪门子都会,他在乐器上最拿手的是唢呐,吹起来收放自如,绘声绘色,富有诗情画意,得到行家里手的高度赞扬。刘跃进的母亲马引兰呢?更是一个“台柱子”,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又有一副好身材,加之一张白白净净国色天香的漂亮脸蛋,着实让人喜欢。她能演多种角色,还有独特的反串技能,令人啧啧称赞。

    童年时期的刘跃进对音乐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每当村里唱戏,他就悄悄地爬山舞台,站在乐器后面折耳细听,并不时的询问大人乐器的名字,不久,他便能叫出各种打击乐器、拉弦乐器的名字了。开始,他对大鼓很感兴趣,觉得它简单易做,所以,他便将宰杀过牲畜的肚皮抑或厚牛皮纸撑糊在破损没有底的砂锅上做成了“鼓”,待晒干后,便拿起一双筷子敲打起来。为了彰显乐器氛围,他收罗了几个小朋友,拿出绳子先把 “鼓” 栓起来,背在一个人肩上,又准备了一些破损的锅碗瓢盆,然后自己敲打着“鼓”走在前面,其他人敲着那些家伙跟在后面,他们走街串巷敲打着,汇成一曲震撼全村的交响乐。每每这时,便有更多的孩子们纷纷加入,其场面也是挺热闹的。有时在家里,每当看见父亲抽拉板胡、二胡独自享受音乐器材带给快乐的时候,刘跃进就拿个凳子坐在旁边折耳细听,他甚至对不同乐器通过抽拉振动便可发出如此美妙的旋律苦思冥想,经常请教父亲予以解答。父亲没念过几天书,对乐器也没有什么深奥的理解,只知道个“到、仁、米、发、少、来、西”七个曲谱,他的技艺也是在已故老师傅指导下经过多次琢磨练出来的。面对孩子的提问,父亲的确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把老师傅的话告诉他:

    “孩子,二胡是中国传统的乐器之一,曾言道,千日笛子百日萧,小小二胡拉断腰,这句话是说,二胡是最难学的乐器之一,别看它只有两根弦,但它经过五根手指的不断变化,却可以拉出很多调子的歌曲,这就是二胡最难学习的原因所在。”他父亲接着说,“如果想学习,爸爸教你。”

    “好。”刘跃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后来,父亲就手把手地开始教他练习长弓和快弓,父亲说,因为长弓、快弓是二胡发音的基础,关系到音质、音色和音量,一定要经常练习,由慢到快,直到熟练为止。只要有了基础,后面的学习就容易多了。刘跃进没有让父亲失望,他很是用心,每天坚持练习不间断,没几天就能将几首歌曲在管弦上拉出来了。

    刘跃进说,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成立了文艺宣传队,自编自演了很多节目,经常下乡开展文艺宣传活动。他在学校文艺宣传队里是唯一一个会拉管弦的,所以,每次在大队或者出外大队演出,他都要出来演奏几曲。在其他表演节目中,刘跃进也是最耀眼的一个小演员。因为在班级里,他虽然年龄最小,但他脑瓜子好使,又善于“出洋相”“耍诡计”“搬弄是非”表现自己,被老师同学们贬称为是一个“小捣蛋鬼”。因此,老师根据他的特长,也给他安排了不少相应的角色。比如在“三句半”中,他总是跟在其他三人后边说半句话的那个“出洋相”的人,为了表演这个角色,刘跃进并没有紧跟他们的脚步,也没有紧跟他们的口吻进行,而是灵活多变的和他们拉开距离,一边表演一边将那半句话轻重缓急地吐出了口,给观众留下来很好的印象。有一年,老师根据学生课本资料整理改编了《收租院》话剧和《红灯记》选段等节目,刘跃进在其节目中扮演的是黄世仁、王连举角色,在村里演出,受到大家一致好评,后来这些节目又代表中心校到马沟、东凡、西凡、窑圪坨等大队进行演出,均收到很好的效果。上了初中,刘跃进在本校文艺宣传队中的表演水平更加突出,他的演奏、唱歌、快板等表演,经常出现在观众视野里,博得一片喝彩声……

    那天,我们试探地问道:“可否来一段快板听听?”

    这一提问仿佛唤起童年的记忆,他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清理了一下喉咙,便声情并茂地道了出来:

    革命的同志们啊

    大家听我讲

    涧坪大队党支部值得来表扬

    政治思想好

    生产劲头高

    贫下中农学哲学政治热情高

    下面演一个

    工农兵学哲学

    我不是演员

    学习是成员,

    这里来了一大群都是伴奏员

    演员还未到

    大家准备好

    耐着性子等一等马上就开了……

    这是小时候他在窑圪坨学校文艺宣传队表演的开场白,每次下乡宣传开始之前,他都要根据各大队的实际情况,先出场表演一番,以活跃场内气氛。

    这些板书似乎有点陈旧,不合时宜,但从中可以窥见那时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和勇气,可以窥见如今他那份不服老的年轻心态,那份对文化艺术的无限热爱,那份……

    刘跃进退休了,同伴们都说他是个老戏迷。是的,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干什么工作,都没有忘记看戏。他去北京出差,必须去国家大剧院看几场戏,住在晋城市,他经常带着家人或朋友光顾晋城市大剧院、文体宫、歌舞剧院等。今年四月,他回老家给父母亲上坟烧纸,听说蟒河镇出水村唱戏,其请的剧团他没有看过,于是,他放弃了下午赶回晋城的计划,叫了几个朋友,开着小车,远跑三十多里来到这个村,晚上一直看到演员们最后出来拜谢观众拉下大幕布才回家。

    刘跃进看戏的时候,很注重观察观众的情绪,如果看到观众居多,坐在台下纹丝不动,而且随着剧情的发展,观众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片呐喊时,他的心里也异常的激动,待看后觉得哪个剧团的戏唱得好的时候,他都要想尽办法去拜见一下剧团领导,并添加微信,留下手机号码,以便取得联系。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如今打开他的手机,光是全国各地地、市、县级剧团领导的微信、手机号码就有五十多个。由此他也结识了很多戏剧界的好朋友。

    刘跃进不光爱看戏,也舍得掏钱为乡亲们唱戏。2010年,他的同学在村里当书记,新修建了大舞台,想给老百姓唱台戏,可是村里太穷唱不起,要求他发发善心,他大大咧咧地说,咱们村是“文人墨客”之地,要唱咱们就唱好戏。后来他就请来了晋城市上党梆子剧团。有人说,光他老同学担任支部书记的那些年,他就掏钱給老百姓唱了三四台戏,每一次都是四天七场戏,而且都请的是大剧团。和涧坪村相邻的北窑村是刘跃进媳妇的娘家,该村书记借此找到他要求唱戏,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同样拿出手机查询,请来了一个大剧团。今年四月,涧坪村新上任的支部书记要求他再掏钱给老百姓唱台好戏,他立马和全国赫赫有名的国家一级演员、全国人大代表金不换取得联系,便将他的剧团——河南省鹤壁市豫剧团请来了,同样演出了七场戏,而且是著名演员金不换场场出演,戏价达二十多万。唱大戏那些天,涧坪村比镇上赶集还热闹,全县各地来了很多看戏的人,村里的大街小巷、公路上到处都是小轿车,足有几百辆之多。那些卖衣服的、卖电器家具的、摆摊卖饭的也前来凑热闹,真是戏院内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待每场戏一结束,车辆被堵得水泄不通,一个小时也不得离开……

    本文就此打住吧。但愿如此自掏腰包活跃山区群众文化生活的人层出不穷!

    (原红社 刘立平)


    【责任编辑:王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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